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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早前在田纳西有一大块地,那是我父亲在40多年前买下的。他当时一次性就买下了7.5万英亩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大约花了400美元。
在那个年代,一次性付400美元算是很大一笔开销了,至少,在田纳西东部芬特雷斯县坎伯兰山区的松林和圆丘一带生活的人是这样认为的。交完那一大笔钱后,父亲转过身,站在詹姆斯敦法院门口,望着属于他的那片土地说道:“不管我将来会有怎样的遭遇,我的后代是衣食无忧的。虽然在我有生之年不能亲眼看到这些田产变成黄金白银,可我的孩子会。”所以,他是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人,但却把将来的发财梦转交到我们身上。
他还说:“在这块地里,铁矿石多,还有其他的矿物质。美国有数千英亩的土地盛产上等的黄松木材,可以做成木排,沿奥勃兹河顺流而下,流经坎伯兰河、俄亥俄河,然后到达密西西比河,再沿着密西西比河把木材运送到任何需要木材的地方。”
父亲买下这片土地的时候,大哥才四五岁,大姐还在襁褓之中,我们这些其余的孩子都在后面10年里断断续续出生,形成了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买地4年后,即1834年,陷入了经济大萧条,父亲的财产在这次风暴中缩水了。当时,父亲被看做是芬特雷斯县里最有钱的人,颇受尊敬和艳羡——他除了有大片田地之外,还有其他财富,加起来至少值3500美元——他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财产减少了,总数不到这个数字的1/4。但他很自傲,是一个安静、束身自修的人,不会就这样安于逝去的荣华,成为众人怜悯的对象。他把家人都召集起来,踏上了去“远西部地区”的旅途。
在荒野地区穿行了许多天,最后在密苏里州门罗县佛罗里达的一个小镇上搭上帐篷,安定了下来。在那里,他养精蓄锐了几年,但还是不走运,除了我出生是件喜事。不久,他把家搬到汉尼拔镇,运气稍微好了一些,在当地做治安法官,后又被法院选去做书记,他发出去的传唤,没人敢不理睬。那个年代,也就是在汉尼拔生活的头几年里,父亲干得很不错,可好景不长,厄运再次找上了他。有一次他碍于朋友情面给一个叫艾拉的人作担保,可艾拉却故意钻新破产法的空子,跑掉了。原本这个担保可以让他舒舒服服地过完这一生,但艾拉的逃跑害惨了父亲,让他一直到死都过着苦日子,让他的后代也注定要为了生计而苦苦挣扎。(摘自《马克·吐温自传》 马克·吐温 著 吴倩 译 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